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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带来荣誉的优美文采,全部来自于你一人的篇什。”

 

【童话联文】【双梅】幸运的套鞋 (上)

*原梗:安徒生童话《幸运的套鞋》

*分级:G

欢迎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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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生命中的每一个转机,伴随着密集鼓点中行进的轨迹构筑起精妙的一生。而有时幸运降临的话,则一切皆随原本的陈腔滥调旋舞而去,或许只有年少时精心隐喻的话本和有意编排的句构在岁月一隅和尘土味儿如痴如醉地共舞下去。

但是,如果能够重来呢?


02

黑暗蕴蓄黎明。

幸运女神的女仆笑吟吟地把一缕淋湿了的头发别在耳后,又提了提翻滚着的裙角。她的笑声像一串小水泡,轻轻巧巧地破裂开来,和裙摆流动的光泽一同搅荡着微漾的薄夜之色。

忧虑女神知道一切并没有那么简单,因为这往往预示着她又心血来潮要多管闲事了。她皱着眉头,神色凝重,盯着幸运女神的仆从让墙角里一双颇有些破旧的套鞋瞬间消失,又变出一双看起来一模一样的放在了那个黑发精灵,即原先鞋子的主人的床边。

“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忧虑女神不可自抑地翻了个白眼,并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叹息出声。

“当然有意义了。这是幸运的套鞋,穿上它们的话可以去到自己最想去的时代,最想去的地方。”幸运女神的仆从眼眸明亮,声音轻快。

“哦,我当然知道这些,但是快乐是……”

“嘘!别把他吵醒了,”幸运女神的女仆注视着眼前精灵的睡颜,他的眉头微蹙,让人想要用暮春的暖风将它们抚平,“你看他,多么英俊,多么坚强!他醒时承受了那么多,而我们该让他有一场舒适的酣眠,不是吗?”

“好吧,但愿你的套鞋带给他的快乐会长久一些。”忧虑女神摸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没什么可担心的,”幸运女神的仆从已经起身,抖了抖自己的裙摆,又转而看向一脸愁容的忧虑女神,“现在我们确实该让他好好休息了。”

“孩子,”忧虑女神上前揉了揉黑发精灵的头,一团金光在她的指尖闪现,“好好睡吧,愿一如保佑你。”

她们随后如雨燕一般,在蓝灰色的雨幕中一并逝往天际。

记忆汹涌而来可以毫无顾忌,而若有一场清梦的话,岁月可以暂时替他记得。


03

梅格洛尔像在幽蓝的海底。呼吐着水泡,漂浮,漂浮。安宁转而开始演奏起了奏鸣曲,荒诞诙谐,声音越来越响,响彻每一个晶莹剔透的圆形梦境,直到它们在华丽音乐的高潮部分中彻底碎裂开来。

意外的一夜安眠。

他揉了揉刚睁开的眼睛,起身穿上了他的鞋子,剁了剁脚。考虑到雨后的泥泞,他又换上了角落里的套鞋,才推开了门。

推开门,像擦拭他的琴弦那样,像迎接一个新纪元那样,像在某个梦里践行父神的命令那样,神圣,虔诚而又面无表情。毕竟,时光无声碰落的,白花瓣般的苦难与失忆都无情坠落,落于他的发,不是柔发,落于他的肩,亦非薄肩。

天色还被灰蒙蒙的色彩占据着,太阳并没有彻底升起,只是让一些东方的墨蓝放弃了紧攀天际。风穿越他有些简陋的住所,在他的发丝与几颗晶莹的雨珠之间流连了一会儿,转而便去亲吻散发着草木湿香的泥土和阵阵鸟鸣。

他没有立刻准备什么吃的以裹腹,而是默然地,转身拿起了他的琴——为了迎接一个壮丽的雨后晨曦。

他能够想象——想象第一缕金光针如何挑破厚厚的云层,流云梦幻粉红的色彩像天幕里一个怎样的永不乏味的诗篇,晨鸟落在哪一段枝柯,风与它们如何和鸣。可他想象不到的是,记忆的形象,或燃烧翻滚,或庄重肃穆,都在指尖与琴弦的缠绵疏离亲近逃避里一一铺展。未曾遗忘或未曾挂念的,最后都在那火焰般的红发里迷途。那红色的火焰仿佛从琴弦烧到了他的手上,进而贪婪地吞噬着他的灵魂。

短暂窒息停歇间是惯常的缅怀情愫。

“如果回到双圣树的光辉还能柔和交织的时代,或许我会当面和他挑明某些……”梅格洛尔还未来得及细想,顿觉天旋地转。


04


梅格洛尔第不知道多少遍捏了捏自己的脸颊。

然而事实证明,一切都是真实的,他并没有在早上起来之后又跌入另一个梦境,至少现在没有。

就在他试图再捏捏身下精灵的脸颊时,那个脸颊的主人试探性地发出了声音:“Makalaurë ……?”

梅格洛尔突然意识到自己沉默了太久,考虑到自己是在朝思暮想的兄长的寝殿里从天而降,并扑了他满怀,这样的沉默确实太久了些。

“Maitimo……”

“你能解释一下你怎么到这儿来的吗,我是说,穿着这奇怪的鞋子,然后和你的琴一起扑到我的床上?”梅斯罗斯挑了挑眉毛。

听着那沙哑的睡意未消的声音,梅格洛尔震惊之余不禁为自己把他砸醒感到愧疚,那声音又撩拨着他心里年久失修的琴弦,音符都化作了脸颊的热度。

果然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一些。

“兄长,我也不知道我是怎……”

“算了,快再睡一会儿吧,”梅斯罗斯打断了他,揉了揉他的头,“要知道今天我们还要帮母亲布置雕塑展呢,我相信历经昨天的劳动你应该很累了,而今天这样的劳动还要延续下去。”梅斯罗斯说着把掉在自己床上的琴支在地上。

梅格洛尔依稀记起来了母亲举办过的雕塑展。

“脱掉你的鞋子。”

“嗯?”

“你的鞋子,脱掉。”

“哦,如你所愿。”

刚刚脱掉鞋子的梅格洛尔就被兄长揽在了怀里。他不禁屏住了呼吸,疑惑渐渐褪去露出内里的震撼,他不是不想追究前因后果,而是他现在根本不能。脑海里闪过的记忆如烈火般燎燃,相比之下眼前精灵的真实也那般虚幻。

梅斯罗斯靠的很近,近到让梅格洛尔的双颊涂满了绯红,不过他依旧冷静地抿着唇,端详着兄长的睡颜。

他的呼吸不知疲倦地落在梅格洛尔的发丝,耳尖,颧骨,轻柔得如同爱人的碎吻。

呼吸可以是一种平稳而有穿透力的震撼。它不同于激烈的战场,不同于被吃掉部分的鹿尸,不同于海风铁锈侵蚀的将要崩坏的圆环——用手指混合着汗液揉过那些锈迹便无语凝噎。

它也可以是一种慵懒的过程,从吸入的温暖熟悉到呼吐出的长长的缠绵,伴随着每一次心跳,排挤着讶异混沌和不安。

“两者兼有。”在闭目陷入睡意的温暖之前,梅格洛尔在心里为兄长的呼吸暗暗做出了评断。


05

“该起床了。”

“Makalaurë ,该起床了。”

梦里梅格洛尔听到兄长温柔有力又富有磁性的声音,于是他在柔光里醒来,风声飒飒,萦绕在飘动的长帘。

“兄长……”

梅格洛尔抬眼便对上一双充满温情的眼眸。他支撑着从床上爬起来,舒展了一下许久未得到如此放松的身体,又重新看向他。

床很舒服,风很和煦,觉睡的很酣甜,梅斯罗斯嘴角的弧度也很迷人。

只是他突然感到有些委屈。

于是在梅斯罗斯惊讶的注视下,梅格洛尔紧紧地拥住了他。

梅斯罗斯一开始有些手足无措,但还是稳了稳心神。平日里未曾明里言说对弟弟怀有的别样的情感,如今梅格洛尔主动跑到自己怀里,他不禁收紧了手臂,安抚地揉着他的头发。他的指尖在发尾处跳跃,缠玩着那黑色的柔丝。

“怎么了?”

梅格洛尔没有应答,只是在梅斯罗斯的颈窝里摇了摇头,抱的却更紧了,好像如此就可以逃避什么一般。梅斯罗斯只得笑着抚了抚他的长发,并试图掩饰他过快的心跳。

良久,埋在兄长的胸膛的梅格洛尔轻声笑了起来,闷闷的笑声把梅斯罗斯心里弄得痒痒的。

梅格洛尔蹭着梅斯罗斯的肩膀,想起他来这里之前说的那句话。也许是一如终于眷顾他了,给了他这样一个机会让他放手一搏,而现在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说出心里的话。

“兄长,我……”

显然我们的费诺长子并没有想到自己的弟弟会说什么,或者说,弟弟的笑声给了他误导。

现在,梅格洛尔一边洗着脸,一边感到有点沮丧。表白这种事情什么时候都很可以,但明显不是在自己的脸上淌着水滴,努力地睁开眼睛的时候。不过他很高兴自己的兄长并没有追问自己情绪大起大落的原因,他只是被拉起来洗漱。

“我没想到搬雕塑会让你这么疲惫不堪,现在把自己收拾得像样一点。”

而只有梅格洛尔自己知道,他并不是因为搬雕塑才会如此。确切地说,他也并不知道搬雕塑和所经历的苦难该以何种方式权衡,也不明白它们的本质联系,他只想听从自己的本能。


06

“Makalaurë ……?”梅斯罗斯往弟弟的盘子里又放了些兰巴斯,“想什么呢?”

梅格洛尔前来之时腹内空空如也,早饭时能吃到上好的兰巴斯着实让他激动无比,尽管那些开心的呐喊仅止步于心理活动。

“谢谢兄长,”梅格洛尔摆出了惯常的平静沉稳的表情,拿起了梅斯罗斯放在他盘子里的兰巴斯优雅地咬了一口,“只是在想前几日未完成的乐谱。”

经历了奇妙的一个早上,梅格洛尔几乎已经接受了他穿越回双树纪这个事实——毕竟他已经习惯接受了太多事情。然而他并不想把这件事不太明了的前因后果告诉他人,大概就像谈及回忆里的人时总是草草带过的那种情感,他生怕在唇齿翕动之际惊扰打破这难能可贵的美好,也生怕这侥幸的存在像云烟一般无情散去。

“那么,鉴于我已经打断了你,”梅斯罗斯凝视着自己的弟弟,“我想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或许今天可以穿我的鞋子?”

“好的。嗯……这鞋子大概是什么恶作剧吧。”

“这材质很奇怪,我从未见过,或许有时间可以给父亲看看。”

梅斯罗斯不知何故并没有刨根问底,这让梅格洛尔松了一口气。

“待会儿和我一起去找母亲吧。”

“好。”

梅格洛尔在等待一个时机。他深知有些东西无可挽回,但这一次,他必定和兄长相拥前行。




TBC

放一半督促自己写完
这文拖太久了
我不能再怠惰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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